顧辭看著宋歡魚在自己默寫本上批的兩個字，眸光微閃，只一會，又斂了神色，緩聲問道：“卷子寫完了嗎？”

宋歡魚微紅著臉，收回視線，點點頭：“寫完了。”

見她點了點頭，顧辭直接將她面前的卷子拿了過來檢查。

宋歡魚想著他檢查應該要一段時間，索性趴在桌子上看他。

清冷的眉眼如畫，安靜的坐在哪裏，卻又像是蒙了層薄薄的霧氣，有些人間滋味的樣子，宋歡魚心裏突然有些慌了，她突然感覺顧辭離自己好遠。

顧辭看著宋歡魚的試卷，眉角逐漸皺起。

半晌，偏過頭，見宋歡魚又發起呆來的模樣，有些同情自己，任重道遠啊。

“宋歡魚，起來。”

宋歡魚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拉回現實，迷茫的看著顧辭，坐了起來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坐過來一點。”顧辭看著兩人之間的空隙，淡聲吩咐到。

宋歡魚看著兩人之間的那點空隙，一時有些緊張，這麽大點空還要填啊。

雖然心裏這麽想著，動作卻絲毫不拖泥帶水，徑直將凳子挪向顧辭。

顧辭將試卷攤在兩人面前，拿起她的草稿紙，頗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：“宋歡魚，你的腦袋裏整日都在想些什麽啊？”

試卷簡直慘不忍睹。

咬咬唇，宋歡魚在心裏答道：最近想的都是你啊。

見宋歡魚低頭不回答的委屈樣，顧辭忍不住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，輕聲道：“別急，你進步空間還很大。”

心跳仿佛漏下一拍，宋歡魚能感受到頭頂顧辭掌心的溫度，極為自然地，像是討好一般，宋歡魚往他手上蹭了蹭。

顧辭感受到她的動作，微微一頓，撤回手，啞聲道：“你還真是像極了我家的那只貓。”

……

做題的時候，宋歡魚當真覺得挺得心應手，呼啦啦，一下子就寫完了。

只是，看著顧辭在錯題前打的記號，宋歡魚無奈了，至於嗎，基礎題而已，錯這麽多。

擡頭，看了眼雲淡風輕的顧辭，忍不住：“會不會是你搞錯了？”

語氣中的疑問顯而易見，自己怎麽可能錯成這種樣子，簡直沒眼看。

挑眉，顧辭顯然沒想到宋歡魚會是這種反應，從小到大，除了家裏的那個變態天才任願，從來還沒人在這方面質疑過顧辭。

他一點沒有別的想法，只是覺得，宋歡魚這個物種，有些新奇。

這是宋歡魚第一次質疑顧辭，她沒付出什麽代價，只是在辦公室聽顧辭講了好久的題，靜靜的打著自己的臉。

後來，宋歡魚又管不住自己歡脫的性子，不知死活的對著顧辭問了聲：“你行嗎？”這是她第二次質疑顧辭，顧辭當時也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，只是宋歡魚卻為此付出了嚴重的代價，據當事人形容，簡直是堪比升天的感覺。

顧辭拿過宋歡魚的黑筆，淡淡出聲：“這套試卷是我幾天前做的，沒記錯的話，我應該是沒錯的。”

宋歡魚嘴巴逐漸張成一個O型，“我們進度差這麽多嗎？才剛開學啊。”

顧辭不在理她：“頭撇過來，看題。”

聞言，宋歡魚乖乖將腦袋挪了過去，雙手搭在桌子上，乖巧至極。

顧辭睨她一眼：“手裏的糖拿開。”

宋歡魚咽了咽口水，將糖撇在了荷包裏，可憐巴巴的瞅了眼顧辭，埋下頭看試卷。顧辭這才開口講題。

“第一題，最簡單的求並集，你——”

宋歡魚承認顧辭講題的聲音清潤低醇，質感動人，只是：“第一題就錯了？”

顧辭當真只有對著宋歡魚才有這麽好的脾性，只低聲反問道：“不然呢？”

看著顧辭愈發深邃的眼眸，宋歡魚閉嘴，不在質疑：“哪錯了？”語氣裏滿滿的喪氣，明明寫的時候感覺很好啊。

“求並集之前，題目還要求求A的補集。”聲音明顯溫柔了幾分。

宋歡魚聽著他的解釋，點了點小腦袋：“嗯。”她求了啊。

“你求了B的補集。”緩緩出聲，一字一句，仿佛揉碎在月光裏一般，全是暖意。

宋歡魚一頓，哦，還真是。接過顧辭遞過來的筆，將題目又重新求了一邊，寫上正確答案。

“第三題，主要考察映射的概念，懂不懂？”

宋歡魚將指尖遞進嘴裏，輕輕咬上，沒說話。

顧辭看著宋歡魚一咂一咂的小嘴，別開眼，解釋道：“映射是兩個元素集之……”

嘴裏一本正經的解釋這數學概念，心裏卻一直回放著那張小嘴一張一合的模樣，千嬌百媚，怎麽也靜不下心。

我心裏無數次為你動心，可理智告訴我要忍耐，因為我想要的，遠不止這一時而已。

……

等顧辭將宋歡魚所有的錯題都一題一題捋清楚之後，第四節課早就結束了，校園裏留下的也只是些自願留下自習的學生，因為周六晚上的自習遵循的是自願制，隨你留不留。

顧辭看了眼試卷，整張的知識點大概已經給宋歡魚串的差不多了，只是，擡眼看了下宋歡魚：“都懂了嗎？”

宋歡魚吐口氣，終於講完了，鬼知道，就這麽一張試卷，她竟然可以錯成這種德行，點點頭，“都懂了。”

聽顧辭講題沒有地中海的那種壓迫感，條理清晰，娓娓道來，聲音清潤抑揚頓挫如玉石之聲，著實養耳。

見宋歡魚當真一副我都懂了的樣子，顧辭起身，淡聲說道：“收拾下，走吧。”

宋歡魚還坐在凳子上，晃悠這兩條小白腿，仰頭看著顧辭，一時間不想動。

顧辭瞟了一眼她身旁的零食堆：“任老師給你的就拿著吧。”

宋歡魚眼神微頓，自己在顧辭心裏的形象什麽時候這麽不堪了，她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好嗎，她只是想坐在凳子上看看顧辭好嗎，哪有想著零食的事。

輕哼一聲，還是將糖果盡數塞進荷包裏，還挺有心的盤算著下周來了給任願帶些什麽好吃的零食作為報償。

塞零食的空隙，顧辭就站在一旁看著，直到宋歡魚開口問他：“顧辭，你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？”

宋歡魚語氣裏真真的滿是疑惑，一直都讓任願給自己東西。

顧辭幫她收好了試卷，只沈聲回了句：“不會。”

你將來就知道了，這一點東西，完全不會不太好。

宋歡魚得了顧辭的肯定，心裏更歡快了，隨手往顧辭手裏塞了個巧克力，接過顧辭手中自己的試卷，拿好，微推著顧辭出了辦公室，鎖門。

遠處的天空下，只留下一抹夕陽的餘暉淡淡的印在天空上，仍舊照耀著校園裏的草木，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花香，好不愜意。

宋歡魚伸了個懶腰，真好，數學寫完了星期天沒有作業了，簡直開心到飛起。

看著她一臉滿足的樣子，顧辭實在不忍心說，剛剛的那張試卷全都是第一單元的基礎題，一點難度都沒有，她錯成這種樣子，往後的數學要怎麽跟上。

“宋歡魚。”

聽見顧辭叫她的名字，宋歡魚停下腳步，仰頭，對上了顧辭幽深的雙眸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你們班老師這周留的作業多嗎？”

宋歡魚看著顧辭，直覺告訴自己不應該告訴他真相，昧著良心，點點頭：“多。”說完，又肯定自己一般的重重的點了點小腦袋。

眉間稍蹙，顧辭望著宋歡魚略微有些躲閃的眼神，淡聲問道：“真的？”

宋歡魚眨眨眼睛，頓了會兒，點點頭，半晌，又遲疑的搖搖頭。

看著宋歡魚遲疑的樣子，顧辭沈默了一下，微加快了步伐，沈聲說道：“你一會跟我到五班來。”

宋歡魚更疑惑了：“又幹嘛？”

微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：“拿我的練習冊，做。”

宋歡魚一雙大眼頓時瞪得圓極了，“還做？”

睨了她一眼，一樣的問句：“不然呢？”

宋歡魚跟在顧辭身後，祈求一般：“不要了吧，我還有好多好多別的作業。”

顧辭看都沒看她一眼：“嗯。”

宋歡魚急了，她明天真的又安排的呀，吃喝玩樂陪蘇桐，哪有時間和數學恩恩愛愛啊。

馬上跟著顧辭上了樓，想抓住他的衣角，再商量一下。

沒料到顧辭突然站定，宋歡魚砰的一下撲在了他身上，清爽的香氣直直的沖撞著宋歡魚的嗅覺，好好聞啊，宋歡魚其實挺想在往裏鉆鉆，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，只是在顧辭懷中微微蹭了下，吸口氣，然後離開，又往後退了一個臺階，水汪汪的看著顧辭。

顧辭有一瞬間是楞神的，他覺得宋歡魚太有做貓的潛質了。

彎下腰，湊近宋歡魚揚起的小臉，臉上還泛起一抹清淺的笑意，低垂眼瞼，輕聲道：“真的不要？”

尾音微揚，無限誘哄。

宋歡魚慫了，心跳仿佛漏了無數拍，身體裏的血液似乎都滾燙了起來，受不了了。

腦袋瓜一熱，點頭，出聲：“要。”

顧辭輕笑了下，轉身，繼續上樓。

宋歡魚還紅著臉楞在原地，腦海裏全是方才顧辭臉上的那抹誘人的笑意，久久不散。

老天爺，我給你一顆糖，你收了這個妖孽吧，真真是太罪惡了。

拂拂胸口，又拍了拍口袋裏的零食，還是算了吧，這種精品，人間還是要留一些，收了太可惜。

擺擺頭，跟上顧辭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甜不甜啊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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